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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:入柳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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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果子在普法寺吃了三天素齋,算算時間對不上了:“我們和柳姑娘約定是兩天還是三天。”

“開始說兩天,後來又說應該是三天。”柳竹雪完全知道顧長明這一路形影不離,卻又要花三年的功夫來說服父親。顧長明在三天內,慢慢把在開封府和自己交手的那些官差的一招一式,全部回想了一遍。有些細節因為當時事態緊迫,沒有辦法去想。如今在普法寺心靜如風,那些人的過場歷歷在目。甚至連始終沒有動手的司徒岸,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浮現在了眼前。

那些官差根本不是柳致遠的手下,顧長明是感覺到過古怪,因為柳竹雪在說,小葫蘆在說,所有的消息指向都在說是柳致遠為了追查高雲歌的兇案,著人前來捉拿兇犯。

而顧長明就是他們眼中的兇犯,如果反過來想一想,從第一撥人起就是司徒岸帶來的人呢?大內侍衛要幹涉民間命案,是否其中另有蹊蹺。但是看最後那些人的態度,顯然就是以司徒岸為首是瞻。而司徒岸在官職上聽起來不如柳致遠那麽響亮,實則皇上身邊的人本來就直接高人三等。

便是柳致遠見到司徒岸,也是柳少尹先行禮,這已經是官場中認定的規律了。

如果這個案子一直是司徒岸在插手掌管的話,其目的何在?顧長明與司徒岸幾乎沒有交集,更沒有交手。本來也不是會得罪人的性格,顧長明幫不少人破過案,人緣一直很好,司徒岸這邊是長年留守在宮內。

這個世上本沒有無緣無故的恨,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。

“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呢,柳姑娘要是回不來呢。已經整整三天了。”戴果子看過去,顧長明的樣子就像是老僧入定,和正殿那些吃齋念佛的老和尚沒有絲毫的區別。他走過去用力的搖動其肩膀,“顧長明,你倒是說句話啊。你不是會那個什麽特別厲害的本事嗎,說是看到兇案現場就能大致看出兇手是什麽人!”

“這一次的兇手是我。”顧長明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,“而且我沒有看到兇案現場,也沒有看到受害人的屍體。”

“那是你的師兄,你再仔細想想,你們兩個有什麽共同的敵手仇家。所以先殺了他,再栽贓給了你。”戴果子說的都咬牙切齒了,恨不得用力捶顧長明的腦袋。把那些所謂厲害的本事都給捶出來才好。

“這是一個局。”顧長明的手指沾點茶水在桌面上畫了個圈,又點了三下,“這是我們,本來在圈子外面,如今……”

“如今跑到圈子裏面去了?”戴果子就當是在看他鬼畫符了,什麽長明公子,在這個普法寺裏待了幾天倒像是要出去降魔杵怪了。

“不,只有柳竹雪一個人進去了。”顧長明又在圈子裏點了一下,“都以為是沖著我來的,結果把柳竹雪給逼回去了,逼回柳府再不出來了。”

戴果子楞楞的看著桌上的水漬慢慢印開:“她不是柳少尹的親生女兒嗎,幹嘛要把她給逼回去?”

“因為柳府裏有她實在不想回去的理由。”顧長明擡起眼,仿佛看到柳竹雪為了他們,甘願回柳府。她比什麽人都明白,在等著她的會是什麽,還是毅然決然的前往。真不愧是峨眉定遠大師的高徒。“果子,我們不等了。”

“那怎麽辦?”戴果子眨巴眨巴眼睛,“你的意思是去柳府?”

“是,去柳府把不想回去的柳竹雪重新帶出來。”顧長明是個實務派,怎麽說就怎麽做的,一句話落音,人已經到了屋外,“你還傻站著做什麽,過來跟上。”

戴果子緊緊跟在他的身後,從山道又一路而下。住了三天的時間,他只在這條山道走過一遭,到了正殿正逢寺院中的和尚在做早課。戴果子在旁邊聽了會兒,還是放棄了。他本是俗世中人,聽不得這些清心寡欲的佛門經書。

“哎,我說顧長明,你就這麽沖過去,一點都不擔心了?”戴果子一出普法寺的寺門,寺院裏的和尚是會未蔔先知的本事還是掐指一算了,兩匹馬在那裏悠閑的吃著草,“這是給我們準備的?”

“也算是吧,我的踏雪留在福天苑了,還要去找一找。“顧長明的這匹馬很是神駿又通人性,到時候發現主人不在,會自己跑去城外。顧長明心中有數,到時候該去哪裏尋它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跑散,過幾天準能找到。

“那就騎寺院中的馬過去,到時候把馬一放,又會自己尋回來?”戴果子一下子就聰明起來。

顧長明翻身上馬:“到了柳府,要多加小心,首要是不能傷害到柳姑娘。”

戴果子心說這些還用你來提醒,肯定是把柳姑娘的安危放在首位。好好一個千金閨秀一路跟著他們風餐露宿就算了,還要為了給顧長明脫罪,把自己都往龍潭虎穴中送。

那個是柳府,是柳竹雪的家,好像也不能算是龍潭虎穴吧。

離得不算很遠,騎馬的話速度更快。戴果子還以為顧長明真的大刀金馬往裏面闖呢,眼睜睜看著他轉個彎,往柳府後面去了。這是兩人又要爬後院院墻了。

顧長明,我一個沒品沒階的鄉下小子也就算了。你的臉皮厚度也是與日俱增啊。

顧長明把兩匹馬給放行了,擡頭一看道:“比胡文熙的後院墻要高一些,你進得去嗎?”

戴果子吹胡子瞪眼的,說這話算是瞧不起人嗎,就算是手腳並用爬也要爬進去啊。

顧長明已經挨過來,右手握住了他的肩膀:“還是用最簡單的法子吧。”

戴果子頓時雙腳離地,被帶著就飄進了後院院墻。雖然是省力了,他還在那裏嘀咕,會輕功了不起啊,會輕功就爬官府人家的後院啊。

顧長明只當是聽不見,微微笑著又松開手。戴果子人還在半空中沒站穩到地上,頓時身體失重,摔了個很不雅的跟頭。

“你,你,你!”戴果子想爬還差點爬不下來,聽到顧長明在一邊低聲在說,小心別被人發現,不然要帶走柳姑娘就難了。

為了救出水深火熱中的柳竹雪,戴果子想,他忍了。

“這麽大的院子,你知道她住在哪一間?”戴果子看著胡文熙的別院已經夠大了。這個柳府至少還有那邊三個大小,眼睛都不夠看。

“不知道,可以一間一間的找。”顧長明已經一路過去了。

“那要找到幾時?”戴果子指著另一邊,“要不我去那邊找?”

“那邊都是竈房,丫環住的地方。這個還是能夠分辨的出來。”顧長明沒有要笑他的意思。孫友祥就戴果子一個幹兒子,家中都沒有妻妾,一年多半就住在縣衙中。戴果子不知道這樣官府人家的排場很正常。

戴果子連忙收回腳,不能繼續丟人,還是默默跟著顧長明就好。

“這裏像是小姐的閨房。”顧長明大致認定了一處獨立的小院。其實可以算做是院中院,沒有特意分開,又獨立而處,非常雅致。

兩人輕手輕腳的一路進去,避開兩個丫環,又避開一個正在打掃的仆婦。等到顧長明撩起一處珠簾,戴果子眼睛特別尖,喊了一聲:“融雪劍!”

香閨中,打掃得一塵不染,桌面有未曾看完的書本,融雪劍就掛在墻上醒目的位置。這一間肯定就是柳竹雪的臥房了,但是她人在哪裏?

戴果子沖過去想要拿下融雪劍:“你快來看,劍柄這裏有血。”

要知道柳竹雪對自己的佩劍十分愛惜,雖然拿出來比試或者自保,難免會傷到人,沾染到血跡。但是每一次出劍後,她都會用柔軟的帕子把融雪劍的劍身劍鞘劍柄全部擦拭幹凈。

所以,她的融雪劍永遠像是穿著新衣的年輕女子,嬌羞中帶著一股英氣。

“為什麽上面有血,她沒有擦掉。會不會是她的血?”戴果子把融雪劍搶在手中,抽出來看。

融雪劍出鞘,戴果子有種錯覺,好似聽到了一聲悲鳴:“它在求救,它在向我們求救。”

顧長明把劍插回鞘中,再還給戴果子手中:“替她拿著,然後找到她。”

兩人剛要轉身繼續去找,門口傻站著一個丫環,看到他們也不喊人,眼睛嘴巴都張得大大的:“顧公子,戴公子?”

顧長明一聽這是知道內情的,輕輕嗯了一聲:“柳姑娘告訴你的嗎?”

這個丫環是怎麽走到他們身後,而沒有被他發現的。顧長明這樣一想,星眸中隱隱透露出疑惑。

“我是小姐的丫環珊瑚,跟著小姐學過武功,老爺說要是有個萬一,我可以舍身救小姐的。”來的正是柳竹雪的丫環珊瑚,她解釋的合情合理。

顧長明反而盯著她不放松:“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珊瑚用力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,有時候就是會知道。小姐已經習慣了,平時也不避著我的。”

“還有這種奇特本事的?”戴果子嘖嘖稱奇,趁著珊瑚只知道看著顧長明的時候,清了清嗓子。

下一刻,珊瑚聽到小姐特有的柔軟可人的嗓音在說話:“珊瑚,你又騙人了,真不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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